【全集】《靜靜的遼河》

fubo1122

一觉醒来，我便不可思议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，睁开惺惺忪松的睡眼，我
3 q- L' j. X- J  M9 }- b/ t$ O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一个陈旧不堪的外星球上，眼前的一切都是极其可怕的
陌生。与家里惨白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这间陈旧的屋子四面的墙壁以及天
7 N, d" _9 i8 a$ p7 T棚，全部用废旧的报纸一层一层地裱糊起来，哇，长著大　子的赫鲁晓夫什么时
' o3 o2 ?( {) }  ^' y候爬到了天棚上，正凶神恶煞地瞪著我，哼，我冲他扭了扭　尖，将目光挪移开
! }! L; O. @% a; |6 D他那个奇丑无比的大圆脑袋。

6 W3 F8 y+ i% Z( Y/ b: V　　我左右环顾起来，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：在东侧的墙壁上贴著一幅年画，一
, w6 F1 \8 r( z9 f位解放军叔叔正喜笑颜开地给一个幸福的胖娃娃理发，看著那可笑的姿式，我敢
打赌，这位解放军叔叔的手艺，比起阿根叔来，强不了多少；西侧的墙壁亦有一
- e# m$ d+ f. t幅年画，舞剧《红色娘子军》里的吴清华，衣衫蓝缕，高抬著性感的大肥腿，一
只细嫩的脚尖竟然能够支撑住整个丰硕的身体，真是让我不敢想像。她激动不已
% f5 F6 b4 }  X( T( D地手抚著红旗，热泪盈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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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h6 [4 U# T" B　　我又将目光向头置上挑了挑，头上油漆斑　的窗户是单层的、呈著讨厌的深
) p7 d- Z7 s/ H% x蓝色，一块紧邻一块的长方形玻璃透射著朦朦胧胧的暗光，在单层木窗的最上方
6 _' ~: a$ J1 R( ^$ J有一排长长的四方形小木格，裱糊著一层薄薄的白纸，有些地方已经被可恶的冷
/ t! z3 J) I/ T5 U/ r# m6 [& v: K) M$ ~风撕裂开几道细窄的缝　，嗖嗖嗖地狂灌著丝丝凉风。

　　贴满废报纸的天棚上，孤零零的悬挂吊著一支昏暗的小灯泡。纸棚由中央开
始缓缓向两侧低垂下来，在与方木格接合的地方，非常显眼的挂著一个小竹蓝，
. ~) E- e9 y8 u上面盖著一块洁净的花手绢。

0 ^, y2 i: P1 V2 N　　“咪——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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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@; b7 D% H: [: j  u. o" @+ K　　一支深黄色的，浑身布满虎皮似条纹的小花猫懒洋洋地爬起身来，悄悄地走
. [/ Z( q1 G3 ]- d% F5 p5 ^到我的头置旁，无比机警地嗅闻著我的脑袋，那尖尖的，细长的触须，险些没剌
到我的眼睛，我冲它友好地笑了笑，轻轻地伸出小手，小花猫身子一跃，非常灵
巧地躲开我的抓摸，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瞪著我。

　　我冲它摆摆手，可是，小花猫根本不予理睬，它将眼睛微闭成一条迷缝，转
身离我而去，安然地坐在土炕的尽头，有来道去地舔吮著毛茸茸的利爪，继尔，
/ e( Y9 V9 ^5 w; {$ o. B$ J, x又用利爪不停地揉搓著可爱的小脸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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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哦，陆陆，你醒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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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F, B2 G+ w8 `( ~& O- `* p! _9 G　　正当我漫无目标地东张西望著，姑姑悄悄地坐到土炕的木沿上，温情脉脉地
注视著我，一支细嫩的玉手热切抚摸著我的面庞，梳理著我的头发，看到我怔怔
4 l( H& d5 Z( x& ^地望著小花猫，姑姑温柔地说道：“陆陆，小猫洗脸，一定会有客人来，嘻嘻，
1 z! _2 e* Y8 z4 k: x1 ?& }5 ^4 d这不，我的大侄子，来奶奶家串门喽。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贵客啊！”

8 g5 C$ d3 k, ~; d　　“哎哟，你睡醒啦？”

　　听到姑姑的话音，一个身材高大、体格健壮、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妇人面带微
笑，一双慈祥的眼睛里充溢著无尽的爱怜，和善地问我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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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?4 O* t8 ?2 t　　“大孙子，你饿了吧？”

  h; X( a# ~" o' b+ w' y4 R; k　　老妇人一边亲热地问候著，一边用她那结实的、生满硬茧的、比普通女人略
显粗大的手掌轻轻地抓摸著我的脸庞。啊，奶奶，我依依稀稀地记得，眼前这位
9 U) o5 a- J6 L! E# }* }- c老妇人，就是我的奶奶。奶奶贪婪地抚摸啊、抚摸啊，直把我抚摸得好难为情，
啊，好长时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抚摸过我啦，我的身体感觉著暖洋洋的。
' r" o; y+ ~' R( b6 w+ z# Q
; {; ^* A) k4 p& N0 a5 Y　　还没容我回答，一支馀温尚存的煮鸡蛋已经塞到我的手里：“吃吧，”奶奶
( N+ e: F1 L) X3 r, n9 c非常自信地说道：“刚煮好的，还热乎著呢！”

) _# s& t9 T2 [3 k+ y　　“嗨，这个老鳖犊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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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握著温热的鸡蛋正在发楞，土炕的尽头，传来爷爷那熟悉的，略带沙哑的
3 n3 W( C1 X4 |2 W嗓音：“你倒是把鸡蛋皮给他剥掉哇，他咋吃呀？老鳖犊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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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K2 Z* p* q8 J# [  m2 k　　“爷爷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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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听到爷爷的话音，我扑楞一下跳起身来，握著热乎乎的煮鸡蛋，不顾一切地
) ~; g; b" d# X5 s1 d& B, g扑向了我亲爱的、我敬爱的老爷爷：“爷爷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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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`2 T( H" ]+ g) n0 `7 p　　“嗷哟，挠哇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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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身体感觉著暖洋洋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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